卡尔逐渐理解了一切。
愧鼠病与前世鼠疫相像，患者早期身体寒战高热，在起病24~36小时内可发生剧烈胸痛、咳嗽、咳大量泡沫粉红色或鲜红色血痰；呼吸急促并呼吸困难。
由于病人得病后，先是脸颊、前额、手腕和喉咙出现点点黑斑，死后皮肤常呈紫色，因此前世鼠疫也被叫做“黑死病”。
而愧鼠病则是……
“畏光，本该死后出现的黑斑在生前就会出现，甚至更加致命，更具有传播能力。”
“被感染的人将会受到感染程度更深的人操纵。”
“一般来说，一片感染程度最深的地区会出现一只能操纵所有感染者的病主。”
卡尔望向地上残破的人影。
“她就是这里的病主。”
怪鼠，不，应该说是地上的**躯体被一团细小的触手缠绕。
她没有下颚，几十根触手组成了下半张脸。
她的眼睛里只有血红色，表情惊恐又恼怒。
两只巨大的怪爪极为不协调长在稚嫩细小的胳膊上，小小的腹部破出四根更粗更滑亮，沾满粘液的触手。
所谓触手组成先前的鼠躯。
触手是感染的象征，它们很多被卡尔的手吞噬，还残余人类的部分留在卡尔面前。
“卡尔…卡尔哥哥，你饶了我好不好……”
“求求你饶了我，饶了艾丽娅。”
“艾丽娅会听妈妈的话，当一个乖孩子。”
“呜呜呜……”
“艾丽娅再也不会出门了。”
“你饶了……”
卡尔心头非常凝重，眼前的女孩很明显认识他。
看着她栗色发根，卡尔觉得熟悉但又非常陌生。
除了一个叫艾丽娅的名字外，他记不起更多。
他需要了解这里的发生了什么。
他顿了顿，道:“我可以饶了你。”
“你得告诉我这里发生什么。”
卡尔抬起手，地上的**害怕地缩起脖子。
“不不!哥哥我会说的!”
“但是我好饿啊哥哥……”
“我好饿，我不知道要……”
“我好饿啊!我好饿啊!!!”
“吱!!!”
下巴上的触手像是快把上半的脑袋顶破，艾丽娅的脑袋剧烈不规律抖动，缠绕她身上的触手由萎靡变得更加富有活力。
卡尔厌恶着向后退，他口袋里有块巧克力，那是出门前拿来垫肚子的零食。
“便宜你了。”
少年撕开巧克力外的包装纸，站在远处抛向**下半颚。
pa，扔偏了。
不过不要紧，密布的触手们又把粘在地上的巧克力重新举起塞进艾丽娅下半颚。
咕噜，伴随脸上的触手们抖动进食，**的肚子传来呜咽声，艾丽娅眼睛里的猩红色消退一部分。
“是我喜欢的牌子，谢谢你哥哥!”
**欣喜。
“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?”
卡尔询问道。
“哥哥你在说什么啊。”
“一直以来……不是你给我做的饭吗?”
“饭?!”
卡尔想起家里面那些没干油渍的盘子。
“等等!你和我住一起……”
“饭……好怀念。”
血红色眼睛里淌出两行清泪。
“我最喜欢吃妈妈做的饭，哥哥做的也一样喜欢。”
“可妈妈不在了……”
“呜呜呜!”
“妈妈!”
“不在了!!!”
**的腹腔发出怪物的咆哮声。
“我不能让哥哥再死了!”
“我不能!!!”
“啊?不对……”
**下巴长出触手支起她的后脑勺，她抬头欣喜地望着卡尔。
“哥哥在这儿～”
听着**撒娇的口气，卡尔愣住了。
他好像想起来一些东西，可还是很模糊、看不清。
他不由自主地走向艾丽娅，就要习惯性像以前那样抱起她。
“哥哥……我们回家吧。”
“给我做饭，我想吃饭啦。”
“对了哥哥!”
卡尔停下脚步。
“听我说……”
“我最近发现了很多好吃的，大人们都不给我吃。”
“肉，是大人的肉。”
“让我吃‘饭’吧，哥哥!”
触手们支撑住**下半身瞬间弹起，小小的躯体带着一对鼠爪喷出大量黄色粘液射向卡尔。
少年模糊视线，竟被粘液糊住了脸。
卡尔向后倒退想钻进电话亭，艾丽娅已经不会再给他机会!
pia!pia!
十几根触手紧紧缠绕卡尔四肢把他拉倒在地面。
少年无助地挥动双手，想要再次使用那恐怖的吸力。
可他什么都摸不到，身体有股违抗感。
既然你已经阻止，又何必继续使用呢?
“哥哥～”
**低首，下颚触手们轻拂卡尔脸庞。
“我要开动了!”
触手们怪叫袭来，密布口器的它们撕咬少年的肉。
黄铃铛已经失去作用，黑雾邪气试图侵入卡尔身体，但没什么作用。
叫艾丽娅的**只能以最原始的方式来达成她的进食行为。
啃咬。
“啊!”
熟悉的痛觉回归，卡尔心中憋屈。
他居然放松警惕还试图去抱她!
“大人们最喜欢就是骗我们这种小孩子!”
“说什么肉不好吃!”
“明明‘这么好吃’!”
**得意的怪笑，又把一根根触手缠绕紧卡尔的脖子，就如同蟒蛇一样。
为了遏制猎物的反抗，她要一点点把卡尔窒息。
卡尔的脸极度充血涨红，四肢又被艾丽娅缠绕不能抵抗。
难道……要死了吗?
“我……”
意识模糊，卡尔这一次真的要昏厥，肺部流失的氧气逐渐剥夺卡尔微弱的意识。
…………
……
有什么东西灌进了卡尔的脑子。
——咯噔
咚…咚！咚！咚咚咚咚咚咚！
血液急速奔流入心脏疯狂起搏，少年的躯体变得通红、经络暴起。
卡尔胸口红石闪亮着嵌入血肉融化与他合一。
刺啦——！
肉体撕裂声响起，卡尔极度chong血、血管突出的胳膊把蔓延于体表的黑斑全部凝聚，变成一只巨手一把抓住艾丽娅下颚触手将其撕碎。
“吱！！！”
砰！卡尔再是一拳轰中**腹部。
艾丽娅吃痛，双爪松开紧握住的卡尔身体，呕出大量脓黄色液体，触手们失去嘴部支撑蠕动着被倾吐而出。
卡尔的脑子嗡响，数不清的幻象冲刺着他的理智，又凝聚出一个声音在里面叫嚷。
那个声音说：
“伟大的▲◥◢，您不能那么做！”
“我是他们的太阳神！”
“我决不能做什么魔鬼！”
光芒下，一个朦胧宏伟的身影和蔼地说道：“不，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太阳神。”
“你是别西卜。”
“鬼王，别西卜。”
年轻的神明双目滴落下一颗血泪，这颗泪变成了通体透红的美丽宝石。
他在嚎叫……他的躯体不再光辉伟岸，眼球撕裂了眼眶愈发猩红，颅骨头发尽失变得扁平。
他的嘴部从舌根开裂直至脖子喉管处，绵长的血舌低垂而出，一张长满尖牙的血盆大嘴至此诞生。
他佝偻着身子，指甲发黑长得又长又利。
他很饿，前所未有的饿。
永远也填不满的饿。
他的饿，被他敬爱的神永远地刻在了灵魂上。
鼠身上的触手像感知的天敌一般绷直后疯狂抖动涌出，拖拽怪鼠试图挪动。
“吱？！”
“艾丽娅”不由自主地翻身向阴暗的小区爬去，身后的危险让她鼠毛倒立。
她要回去安全的鼠洞，那里才是她的家。
嘎嗞——鼠肉入腹。
“吱！”
“吱！！！！！”
猎人与猎物的身份转换，“卡尔”咬下艾丽娅一只鼠手，尖牙竟嵌入骨骼中，少年拖拽她丢向夜灯下。
“不要！艾丽娅不要！”
“妈妈！”“妈妈！”
“吱！！！”
猩红的鼠目在灯光照射下迅速干瘪化烟，艾丽娅身体各处渐渐呈现出被烈火灼烧的痕迹。
“妈妈！艾丽娅好疼啊！艾丽娅看不见了！”
“妈妈！”
艾丽娅在夜灯下打滚，她捂紧双眼，鲜红的血液混合黄脓液体从没有下颚的嘴部流出，挣扎着要离开灯光照射区域。
“卡尔”又怎么会让她如意？
生出怪嘴的少年扑食向怪鼠，每撕咬上一口艾丽娅就要惨叫几分。
“坏人！哥哥是坏人！”
生死危机下，丧失敌意的艾丽娅发了狠不再逃避，竟是鼓动口腔里的触手效仿卡尔刺入他的肌肤**。
刺入皮肤……**。
艾丽娅觉得口中一轻，原来是触手们集体消失，就像蜜糖掉进沸水融化在少年的皮肤里。
怪鼠抬头看，看到一对巨大的怪眼。
“少年”脑壳上硕大的红色复眼伴随他的进食动作愈发腥红。
一个蝇头怪物在月下快乐地咆哮。
“吼！！！”
夜幕下无数鼠群拜伏，花园市第二病院的病人们突然四肢发寒、浑身颤抖。
凡为疾病者，理应向它的王臣服。
“艾丽娅”终于停止了挣扎，眼睛中恢复了理智。
一个怪物在她的身体上大快朵颐。
“卡尔……哥哥。”
凝视到怪物的头颅，她的双目又变得血红呢喃道：“我的……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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